数一数你在日常生活中认识的跨性别者有多少。现在，数一数你在诊所里认识的跨性别患者有多少。如果你数过了一只手的手指，那就加分了！许多传统中医执业者几乎没有治疗跨性别者的经验，或者没有与其他医务人员协调性别肯定治疗的经验。此外，关于跨性别体验的总体研究严重匮乏，尤其是在对抗疗法跨性别医疗领域。幸运的是，许多组织已努力通过相关数据、循证实践和教育来弥补这一差距。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跨性别健康卓越中心提供了跨性别初级护理和性别肯定护理的权威指南。话虽如此，与对抗疗法相比，中医关于跨性别护理的信息匮乏程度更为严重。
无需开设完整的“跨性别入门”课程，你需要知道的是，性别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跨性别者并非简单地被划分为女性-男性，或简单地被划分为跨性别女人（MTF）或跨性别男人（FTM）。有些跨性别者认同这一点，但并非全部。因此，请务必在入学申请表中或直接寻求澄清，视情况而定。在本文中，我们将提供一些广泛的经验，以支持跨性别者——特别是跨性别女性或出生时被指定为男性并正在服用女性化激素的人——在他们寻求性别认同的个人旅程中。
从我作为一名跨性别者和中医师的角度来看，我希望平等地肯定患者的身份和转变路径，并清楚地传达出，选择的道路并非没有积极和消极的后果。从医学角度确认一个人的身份需要付出某些副作用的代价。我认为没有人比跨性别者更了解这种权衡。跨性别者知道，在一个排斥和压迫你的经历的社会中，做真实的自己是有代价的。在诊所内外支持和肯定你的患者，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事实上，你可能是他们生活中少数这样做的人之一。
在探讨常见的西医治疗方法以及中医中具体体征、症状和治疗方案的例子之前，我们应该始终记住，中医治疗的是失衡模式，而不仅仅是症状。尽管跨性别女性在经历医学转变的过程中可能存在一些共同点，但患者的个人经历必须与全面的诊断相结合，包括病史、脉搏和舌象变化的观察。此外，即使在医学转变路径领域，也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板。每位患者都会根据自身病史和体质选择自己的医学转变之路。对于那些以同意为基础接受性别肯定治疗的患者来说尤其如此，因为这种模式下的个体差异更大。
以我的一位30多岁的跨性别女性患者D为例。她遵循的是“传统”的，或者说最常用的女性化方法——激素替代疗法（HRT）。首先，她服用螺内酯/醛固酮一年来抑制睾酮，之后持续使用外源性雌激素。她之前曾与一位中医专业人士合作过，但这是她第一次在诊所寻求与跨性别相关的治疗。
“我现在总是又累又冷，”她说，她在来我办公室大约一年前就开始进行医学变性了。“而且，我的腿很容易抽筋。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变性前她是一名运动员，她感叹道：“我跑不动了，而且更容易喘不过气来。” “更奇怪的是，当我开始接受激素替代疗法（HRT）时，我感到恶心，就像晨吐一样。哦，对了，在我停用螺内酯之前，我从来没有性欲。但自从我停用螺内酯并开始服用雌激素后，性欲又恢复了。” D 的许多症状在睾酮和雌激素水平都较低时最为明显（体温较低、性欲低下、疲劳/耐力下降）。有些症状，比如恶心，是在她和医生开始使用雌激素后出现的。
与 D 的情况一样，接受睾酮抑制治疗并同时补充雌激素的跨性别女性人士经常会出现以下症状：脉搏整体变细变弱，气位脉搏变深。这通常表明气虚和阳虚。可以说，睾酮是阳，而雌激素是阴。即使是有意引入阴“物质”，阴过量最终也会损害阳。就 D 而言，尽管她出生时被指定的性别和体质与她的身份不同，但她的最终目标是更深入地体现阴。接受医学转变的跨性别女性患者也会出现脉搏滑或细，同时舌苔变厚，表明有湿气。就我的病人而言，她表现出湿气症状和体征，例如沉重和疲劳感以及恶心，但她的体重保持不变，尽管她的肌肉与脂肪的比例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显着变化。再次强调，这些都是她性别肯定治疗预期和有意为之的效果，但无论如何，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对于接受此类HRT疗法的人来说，这些体质变化可以看作是一个“软常数”。
在跨性别照护中，为了达到特定效果而经常“超说明书用药”的药物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例如，传统上用于治疗高血压和充血性心力衰竭的利尿剂安体舒通（aldactone），其“副作用”在于通过阻断雄激素受体来抑制睾酮。对于那些不想降低睾酮水平的人来说，这可能会带来麻烦——例如，男性认同者可能会因此出现性欲低下或男性乳房发育症。但对于跨性别女性来说，这是一个目标。话虽如此，抑制睾酮并非没有后果。D 就经历了这种情况，表现为整体精力和耐力下降、体质虚寒、性欲低下。治疗像 D 这样的患者的常见中医治疗原则包括益气养阳、利湿平神，尤其考虑到跨性别者经常承受的心理压力。
跨性别女性患者不排卵这一事实在一定程度上简化了情况，但需要注意的是，一些激素替代疗法（HRT）的疗程会模拟女性周期的不同阶段。接受HRT且拥有稳定医疗保健资源的跨性别患者通常会找到并坚持一个持续的药物治疗方案。对于跨性别女性患者来说，这通常是两年后，超过两年雌激素就不会产生显著的新作用。患者也可能会改变其服用的激素形式，例如从药片或贴剂改为注射剂。从中医的角度来看，性别确认途径的每一次改变都需要重新评估。他们还可能经历其他医疗事件，例如手术，除了补偿药物的副作用外，还需要其他治疗方法。作为中医从业者，我们接受过专业培训，能够评估患者的病情、体质和模式在每一刻的表现，并着眼于患者的现在、过去和未来。
跨性别患者经常经历且可在诊所治疗的其他症状包括：焦虑、抑郁、失眠、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乳房胀痛等。其中一些症状可能与他们的西医治疗有关，但很大一部分源于他们作为跨性别者在世间生活。无论病因如何，作为具备理解力和谦逊态度的从业者，我们有机会同时全面地治疗他们的身心情感和精神层面。始终将患者视为个体，并深入了解他们的性别认同路径，并做出相应的应对。
跨性别女性患者的常见需求和治疗：
以下是我根据自身临床经验提出的一些一般性建议。这些建议应根据患者的中医诊断和治疗原则进行应用：
- 手术恢复：常见的性别确认手术带来的疼痛和创伤不可避免地会导致气血瘀滞。患者可以积极主动地服用以田七为基础的胶囊，在手术前和手术恢复期间口服，以促进伤口愈合并缓解疼痛。胶囊成分也可以与清水混合成糊状，涂抹在伤口和缝合处。如果目前或既往有肝酶升高、肝病或肾损伤病史，则禁用以田七为基础的药膏。针灸方案可以包括“绕龙穴”、相关经络上的远端穴位、靠近手术区域相应皮节的脊髓节段水平的华头夹脊穴，以及双侧LI-4，并进行1-2赫兹连续波电刺激。
- 丰胸和减少雌二醇剂量：有些草药具有植物雌激素特性，可以根据症状表现有所帮助，例如：当归、蛇床子、决明子、红花和砂元子。
- 预防雌二醇的副作用：雌二醇药物可能对身体特定组织产生增殖作用。如果患者的家族病史令人担忧，在草药配方中加入灵芝等草药是明智之举。
- 低能量/疲劳：根据症状，补气养阳的配方（如补中益气汤）可能是合适的。
- 性欲减退：阴阳火、菟丝子、枸杞子、白芍（与 PCP 一起监测患者的睾酮水平，以免无意中导致其水平飙升）、微粒化黄体酮。
- 消化失调：可适当使用党参、甘草、厚朴、紫苏梗等理气中药，并配合针灸 PC-6、ST-21、Ren-12。
支持和治疗跨性别和性别不符群体中巨大的多样性，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机会。患者可能会经历大量的逆境，并且经常需要接受医疗方面的“把关”，这可能会让他们感到困惑。通过尊重和热情地与他们合作，您将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并极大地改善他们的性别转换体验。
资源
- 陈建军（2005年10月1日）。雌激素与草药。《今日针灸》。检索于2022年3月19日，来源：https://www.acupuncturetoday.com/mpacms/at/article.php ?id=30213
-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跨性别健康卓越中心https://transcare.ucsf.edu/guidelines
关于作者
Avery Grace（他们/她）是一位酷儿、跨性别女性 L.Ac. 和 DAOM 候选人，最初在旧金山的私人诊所为跨性别和酷儿群体提供服务。她曾担任美国中医学院/加州整合研究学院的兼职教师，之后在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和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执业，不久后还将前往俄勒冈州。Avery 目前居住在温泉邦联部落（Confederated Tribes of Warm Springs，又称俄勒冈州本德市）的未割让领土上。不从事医学工作时，Avery 是一位新兴剧作家，也是三个孩子的共同抚养人。